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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生命的痕迹

时间:2014-12-09  来源:  作者:李薇  点击:

   平日里再荒诞不经,也要有对一张白纸的诚实。

  在交大待了这么长时间,你肯定没听过钟楼的声音,因为你有手机。大一的一天,等人的时候我听到了钟楼的声音,是的,手机的时间好像数字的变换,而钟楼急促的“轰隆隆”声,真是一种流逝的感觉。那时忽然就有了一种时空交叉的错觉,我是旁观者,而时间是一个夸父般的奔跑者,无数个旁观者倒在了路边,可夸父的脚步未曾停歇。那么,在目睹夸父跑过我所在这段路的时间里,我留下了什么?

  留下爱

  身体一直很好的大舅突然就病了,吊水吃药一天重复又做手术,然而病已成病任你医生百般折腾。像所有绝望的人拥有最真实的绝望,只好把这种绝望转化成另一种极端——不相信。妈不相信最疼她的哥哥正在走向最黑,不相信那个守着老房子守着她童年的人要从这个这个世上消失。呵,消——失——啊!要知道今后她要孤身去对父母冢,而她的出生地也会被抹去,她是游魂,没有了起点,结点却清晰可见。往日多言的妈变得沉默,一种情绪要有多强大的力量才会连“习惯”都逼退!

  妈其实很感性的,看电视剧剧情一煽情她就哭,汶川地震张泉灵的采访她几乎陪着抹了好几天的眼泪。可即使这样,大舅生病的日子里,也没见她哭。每天她坐车去五十里路外的大舅家包掉所有的家务,好让舅妈全心照顾大舅。看着她那么忙,我们所有人依然都不敢去劝她,或许这样她可以求得心安,或许是为了奇迹的出现。

  她似乎忘掉了表达自己的情绪。

  可是有天晚上,是在所有人都睡去的夜里,我不小心听到了妈隐隐地哭,不是号啕,那是一种令人心碎的啜泣,这是怎样的一种悲恸和孤独,当时的我又怎么会知道。

  苦苦撑了十三个月的大舅刚过完年就走了。

  后来怎样呢?太阳依旧会在东边升起,活着的人还不是继续活着——看见冬日里的太阳心情会变好,兴冲冲买的鞋子发现被骗也会愤愤。妈说再也没有多余的理由去那个五十里外的地方了,然而除了慢慢淡去的悲伤和夜里流过的眼泪,妈更加爱她的丈夫和孩子,正如她一直爱她的哥哥。是的,失去的人已经失去,但爱和感恩从未失去,这是真正留下来的吧!

  留下回忆

  小时候的想法像童话,人会一直活着,朋友会一辈子在一起。

  那时候我和琪琪就是这样认为的,我们初中高中一直是最好的朋友。朋友之间应该讲义气,不能背叛对方,要永远在一起,这是那时候我们之间最简单的承诺。琪琪喜欢动漫,最喜欢《秦时明月》和宫崎骏的漫画。我喜欢搜歌,各种轻音乐新老歌,往往单曲循环毁掉一首歌,换一首继续。当然,既然是好朋友,自然就有气味相投的地方。我们俩都喜欢看书,而且一本书俩人往往能同时喜欢其中的一段或一句。可以说那种难得的默契所带来的快乐,点亮了我那几年的学生生活。

  高三最终还是到了,离别在所难免。俩人当年都是相当地鄙视哭哭啼啼,觉得离别就得“挥手自兹去”的洒脱。所以即使有太多不舍,都不会说一个伤感的字。有天晚自习完了,我俩又聊得忘了时间,干脆聊到天明吧,两人一拍即合。现在想来,聊的内容已经不大记清,倒是那天凌晨挨的冻和第二天无法抵挡的瞌睡,至今记忆深刻。

  快高考的时候,琪琪给我的是三张同学录。

  “三张够不够?”琪琪故作若无其事地说。

  “写着看吧,你的我最后写啊!”

  因为琪琪根本不用催我,而我也觉得一时没法写,因为给琪琪的,不能是简单地祝福语。然而一拖,竟然给忘了。接下来的进展,就完全不受控制了。

  班级合影高考报志愿各奔东西。她去了南方,而我呆在了兰州。到了大学,人生地不熟,开始想念对方。

  “琪琪,你的同学录我还没给你呢”

  “你丫就根本没写”

  “你怎么猜这么准”

  “我是谁,你跟我混了六年”

  …

  接下来,她有了新的朋友,新的兴趣,尤其是她喜欢上了南方的节奏。当然我也有着同样的变化,在两个城市成长的我们,未曾忘记对方,却再无默契。我想是因为她喜欢上了南方精致的小点心,而我也习惯了兰州拉面。我们并未忘记承诺,只是更接近自己的生活。当然到了大学,身旁脚步变换,也有朋友出现,但是琪琪,我,还有那段时光,忘不了,也舍不得忘。回忆本身是就是生命的一部分,何必躲躲藏藏,毕竟那是真实存在过的一段时光和一种感情,只是有些可能在事隔经年后我们应多一份云淡风轻。

  忘不掉的人和事,倒不如留下。

  留下纯粹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开始动摇。你甚至觉得,在人潮涌动灯火辉煌的世间,你应该为自己的孤独感到可耻。

  忍痛割爱般,你搁置了心里那片净地,再也不想打扫。你觉得一切无非是场游戏,所有人不过是玩家,既然是玩家,就别假装仁义道德,玩得好了可以升级换装备甚至通关,玩得不好也只是说明玩家技术不够硬。

  你是合群的,你是成功的,你可以光鲜亮丽地出现在每个公众场合,谈吐得体。可以轻易品出红酒的年份,却再也没有耐心端起那杯茶。只是偶尔会在晚上,被黑夜窥见心事,懊恼的是你束手无策。

  “哈哈,可惜你这么个人竟也空了”我有点不屑,目不转睛地望着那瓶酒的价格。

  “嗯……有点葡萄的酸味哦”你瞅着酒大笑。

  “你说什么?”我吼道。

  看我有些悲壮,你忙着解释:“你还年轻,可以在下雨天不打伞,可以看四十二次落日……”,“可我终究……懦弱,我无法做‘背叛红潮的枫叶’”你声音压得很低。

  我陡增几许茫然,仿佛看到自己多年来向往的地方原来是绝境或者根本就不存在。

  “可是你知道吗,空心的我,哪还有所谓的我,不过是借来的躯壳,忙着去还。我不希望你像我这样”你没有了以往的玩世不恭。

  我差点骂出声来,要是没有你这句话,我还以为从此再无梦可做。

  也许有的爱情是面包的人质,也许有的眼泪不含感情,也许你也会不自觉的跟着人流走……可即使这样,请你留下那份单纯。请你相信,这冬天还有最纯洁的雪花,炉火仍旧温暖,即使灯光耀眼的夜晚,未曾有一颗星星走失,如果你来,我也会捧出冒着热气的茶……

  后记:

  善变是这个时代的特征,没有一份私人的东西会被留下来,历史的绳也不会为某个普通个体作结。一切如此地快速而唾手可得,可一切又是如此地易碎,我们不应吝于留下一些回忆和感受,因为我们不仅有逝去的岁月,还有无法预知的未来要走。而这短暂的一生,总得有点活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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