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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浅念这段情

时间:2015-02-14  来源:  作者:狮狮  点击:

 

人总是不能很好的自省,总是要花时间来审视自己的内心,挖掘开来才感到畏惧。生活是美好的,之所以会痛苦,是因为没有走在期望的路上。—— 她说。

 

 

七月,背负着痛苦与他人的期望,我回到温热的南方。

在北方,我从未感到如此的灼热,或许是因为我只待在室内。据说这是南方最美的一个城市之一,在很多人的描述中我都曾听说,这里的四季都特别的美。我来的时候,正值荷花盛开的时节,墨绿色的荷叶比肩接踵,焦热的温度似乎使得荷花畏惧,开的是耐人的,也是激动人心的。

在南方,人显得娇小,声音感觉细嫩,连雨点都觉得细腻起来。午后,经常会有一场雷雨,因此舒缓了闷热的天气。在北方,雨是不常见的,但是我很喜欢雨,尤喜欢宣泄的暴雨。来到南方,分离了昔日的朋友,我骨子里流露出女子般的温顺,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并且离得如此之远。

妈妈送我来到学校,她帮我整理好了一切,是的,这是她该做的,而且是她想做的。妈妈告诉我要认真读书,要在这里乖乖的,要是想她了,她就会过来看我。来这的第一天,我好奇集体的生活,这里的男生似乎都特别能讲,并且让我觉得淫秽。晚上我便一个人塞着耳机,逃开他们的纷纭。我开始想念北方的海,每次和朋友一起去海边,我都不下水,我喜欢沿着海岸一直走下去,风吹着仿佛可以忘记一切。我每晚都要很迟才能入睡,他们很吵闹,我的心很躁动。睡去,沉沉地睡去,避开一切。

暑期补习课,我很认真,一心想弥补过去的过失。坐在最后一排,认真地做笔记,虽然我的字很丑。我的同桌波波似乎很内敛,表面上很乖呆,相处久了才发现他内心万分龌龊。我一时有点适应不来这里的生活,我不在乎集体的饭菜怎样,但这里的人的一言一行却似乎像有一种恶流涌进我的屏障之内。北方的男生拥有蓝天白云,咸咸的海风,还有一颗单纯的心。那时我们的青春,有时还太过单纯,那时我们的爱情也太单纯,或者说,还是南方的人太开放了。没过多久,室友说他的女朋友怀孕了,他说他陪她去打胎,我不禁感觉十分诧异,左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荷花繁盛地开着,这真是一个漂亮的城市,只是掩藏着太多乌烟。

他们对我抗议,说我不会自理生活,整天闷闷不说话。我不是一个开朗的孩子,有时会为一些小情绪忧伤,但是我喜欢打篮球,往死里打,挥着汗奔跑。或许我没有男孩子应有的凶悍,我甚至时常羞涩,老师让我上台我就会脸红,我是一个清瘦高大的腼腆的男孩,但是我一直在尝试变得勇敢。终于,一个月的暑期生活到了尽头,班上组织临行班会,班里准备了吃的和喝的,还有许多人的表演。我想着出神时,主持人居然叫我上台唱歌。我的脸红到耳根,但是又不得不上去,我鼓起勇气拉起嗓子唱歌。

轻轻的,轻轻地,微微地唱着,然后日子就这样结束了。

 

 

再回到北方,和朋友道别,一年之久的分别,或多或少的难舍。

去了就要带着喜悦回来,我说你们都要等着我,我想我是自信的,离开虽然是遗憾的。

学期正式开始,新的班级,新的同学,只有波波还是同学并且同寝室,多少感觉到些亲切。理科班里女生真的很少,并且全部坐在第一排,后面几乎就是男生放肆的天地:看小说、聊天、听歌、看片……无所不能。这混杂的气味让我斥鼻。我不爱说话,原本我就不喜欢这里的男生。同学都是来自南方,只有我是北方的孩子,显然我的个头比他们大,自然而然不习惯抬头走路。我分到的班级不是很好,同学们的学习态度也不积极,上课摆着看书的姿势便睡着。我坐在第四排,我扫视了一遍前面少的可怜的女生。

一目了然,第一感觉是她们都不高,比起北方的女生来矮了许多。从左到右,直到右面最外的一个女生。她穿着碎花中袖的衣服,留着中长发,恬静,自然,而且身高不矮。从我的座位望去正好能够看到她的侧脸,于是她的一举一动并不难观察。她不爱笑。而且几乎也很少和旁边的同学说话,她只是静静地听课,低头写着作业。我感到好奇并被她吸引,她面容干净,举止单纯,我忍不住的就这么每天观察她,一边又想着该如何认识她。一次,我看到她桌上的笔筒内有剪刀,我鼓起勇气走到她课桌前面和她借,她惊讶了一下,说这剪刀是锯齿形不能剪东西。我想她应该会记住我吧,班里的男生谈论女生,说到她便是“迟钝”、“木讷”,但是不乏有喜欢她的男生。

不久中秋节到了,学校放五天的长假,她回家了,在离校登记表中我记下了她的手机号码。中秋节的晚上,我发了一条祝福短信,等待了许久都没有收到回复,我不禁有点失望。我一个人在教室安静地自修,趁着没人我坐在了她的位子上,看着她桌上的维尼熊笔筒感到特别亲切。以前我的女朋友也喜欢维尼熊,我整整送了她一屋子关于维尼熊的玩具。她的抽屉很整齐,里面放着一本日记本,我的好奇心驱使我翻开了她的日记,很奇怪的写日记方式,每一天都写了几句话,看不太懂,但是我知道她很希望成功,在努力成功。

长假留校的人很少,在读大学的表妹邀请我去游西湖,我拉上落单的小胖一起去。小胖是我的同桌,成绩挺好,经常讲大道理,一有疑惑他总是很热心的为你解答问题。我们四个人在西湖游了一圈,荷花已经退去,只剩下残败的叶。对一个城市不熟悉,愿意出去玩,但是又怕迷路,一天下来甚是疲惫。即使这是一个迷人的城市,也多少有那么点无奈。接着几天,我很无聊,有空便会想为何她没有回我信息。其实我是多么希望认识她,她给我的吸引力随日子一天天加深,就这样在殷殷的期盼中,三五天就过去了,晚上返校时便可以看到她了。突然,下午三点多,我惊喜地收到了她的短信,她问我是谁,我说了自己的名字,她疑惑,然后我说我是数学课代表,她才有所印象。总算是认识了,这是我们的第一天。

 

 

但凡一个新开始的喜悦,我总觉得它暗示我过程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来维持这种乐感。学习如此,生活亦是如此。

有了源头,故事就会像溪水一般细水长流。从我的位置侧视,是一个绝佳观察她的角度。看着她的背影和45度侧脸,我甚至能感受到她感情的起伏。我傻傻地研究她旋转笔的方法,然后偷偷学起来。我看到她桌上水杯上贴着的熊,看到她桌面上贴的画着笑脸的便利贴,还有她从未转过身的姿势。我鼓起勇气给她发信息,我忘了是怎么开始的,只觉得她语调平和、温静。某一天,我和她说,我学会你旋转笔的动作了。她吃惊,我窃喜。每天我都会去她面前的饮水机接热水,顺势偷看她几眼。她面无表情,依旧不笑不语。她的样子那样的安静落寞,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疼惜。晚上我发信息给她,“请给我一个微笑,好吗?”

直到后来的后来,在她的询问中,我才发现自己注意她,是因为有一种想要征服她的欲望。我心中有一种汹涌的激流,想把她从寂寞的漩涡中拉出来,我想看到她的笑脸,想看到她因为我而更加快乐的样子。我心里想起和她讨论过的一个女歌手的歌,我迫切地想告诉她,我同样喜欢MV里女歌手的单纯活泼。听着我们都熟悉的歌入睡,想着她默然的姿势睡着。

生活在无尽的学习题中延续,每天必背一页的英语单词,每晚长达三个小时的自修。班主任唠叨的嘱咐,像看守动物园的管理一样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男生中传开班主任的绰号——老蔡。他就像一根蒜苗在各种压力中寻求自己的生存。大胖胖说一个高复的校园,就像一个小社会的缩影,你生活的姿态就展示了你以及你的家庭在整个社会中的地位。在寝室里,谈论的除了女生,更多的就是金钱和地位,大概很多人都忘了自己的理想。偶尔说起抱负,又不自觉地空虚起来,不是对未来的迷茫,而是面对一段被安排好的路,心情是无奈和没劲的。

我想要什么?我想成为妈妈口中有用的人,仅此而已。我天生富于想象,可是我不善于表达, 我想总有一个人她能理解我。我想到她,我想我是喜欢她的,她的恬静,她的温柔,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要告诉她我的想法,我要让她感受到一切。我发信息给她,我的热情溢满了整条短信。她像一个天使,在我纯净的心灵世界布上一道亮光。

“请做我的女朋友,好吗?如果拒绝我,就不用回我的信息。”我像一个急切想得到糖果的小孩,时间滴答流逝,我开始后悔,等待让人心急而又痛苦。她没有任何回应,苦恼的思绪折磨着我,我辗转难以入眠。等到一切都宁静了,听不见任何声响时,心跳声越来越明显,我恍惚着睡着了,我梦见一艘小船撞上了冰雕。船翻了,我掉进水里,全身冰冷,我向对岸游过去,尽管费了不少劲,好在我又重新站起来了。

 

 

夏天过去了,教室的空调依旧开着。

不少女同学上课带来了外套,她也是。一件红格子衬衣,左手臂上别着一只黄色小熊。我沉迷于她展现的一切,喜欢她多变的装饰,每天醒来都想看到她的今天不同于昨日的新鲜感。沧桑在教室公然大声问我爱上了谁,我不知道上课的注视是否被他撞到,我羞愧,直到后来他们都知道了我心底的事。我呆呆坐在寝室的床上说我喜欢她,室友们十分震撼。

流水断不了,流长是它的命运。

我那么乐意相信这是相遇产生的光芒,我享受着这独特的感受,即使是他们嘴里传送的自我折磨,我也要尾随进入她的世界,我不想错过未来与她的每一分每一秒。

时间在滋长,我顽强地努力活进她的世界。她总说我不了解她,说她心里有一段荒草不生的时间之地。她流露着一种像小草一般的忧郁,她抿着的嘴唇令我联想到一个寡欢的少女。她说她喜欢三毛,喜欢撒哈拉沙漠,喜欢西班牙,喜欢荷西。她让我去读令她流泪的撒哈拉沙漠的故事,她说起黑奴,她说起哭泣的骆驼,说起她相似的心情。我决心去读三毛的作品,我下载了电子书,每个夜晚入睡前都会细细看一些,如果这样可以更接近她的世界。

繁琐的学习持续着,并不好学的男生躁动不安,我心里被拨弄得上下忐忑。每次,我在不远处偷偷看她,总见她一副游离身体的神情,仿佛心灵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我用笨拙的笑容来羡慕她,她似乎拥有她独有的净地。她并不看别人,也不和别人说话,许多男生议论说与她有着不可跨越的陌生感。我与她的接触有了起色,日益接近她的心底,她轻轻唤我哥哥,我可以感受到她冷漠外表之下的温热和对这世上事物的善爱。

其实,只有用心才能看清。本质的东西,眼睛是看不见的。

我们有选择的接近自己愿意了解的事物,带着先见的偏好在接触过程中必然喜爱上它。我想她是在暗示我什么,以我的笨脑袋恐怕什么都不懂得。我知道她冷了给她送毛毯,她冻了给她送暖手宝,她饿了给她送三明治,她病了给她送瘦肉粥,她闷了陪她去玩电动……我不能再对她更好,我常对自己这样说。

但是,她依旧只在信息里喊我哥,在公开场合对我不理不睬。我的视线从未在她的身上离开,我的穷追猛求,让我成为女生眼中的笑柄,她们恶语相击说我自作多情,我一笑而过,心里却黯然失色,有那么一秒我真的是那么难过。我注视她,她回望过我,她感受过我的沉重么。在我的思绪中,她的影子时而有点模糊,可一眨眼她又那么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他们说,暧昧阶段是一段感情最忧美的时候,即使是哀伤,也那么死心塌地。

她又一次拒绝了我。彗星会撞上地球吗?它们什么时候才会相遇?她回答说,遥遥无期。次日她见到我,说我像萎了的黄瓜。

 

 

 

她嘲笑我天生是个多情的王子,同时对我展露了笑脸。几乎是恍惚之间,我们亲密得像两只在枝头欢叫的小鸟。

第一次和她的旅行,第一次和她坐火车,第一次拥有共同那么相近的情愫。窗外的风景也在为我们庆贺,闪现而过的树影变得那么可亲。我不禁对她说,这就是旅行的意义,可以在陌生的地方穿奇怪的衣服不用担心异样的眼光,做想做的事,感受陌生的宁静,就像来自另一个世界。我拥着她的肩,脸上吹拂着异地的风,我看见她脸上的笑靥如花。

我急切地感到满足,心里涌起漫无边际的喜悦。可是人的欲望不会放过我,我开始忧愁,她并没有像我爱她那样爱着我。夜晚,我发信息给她说,假如你有像我爱你的一半爱我就好了。她不紧不慢,不温不热的态度,又让我更加难过了。即使拥有你,也还有那么多忧伤。我天生就是那么忧郁。

快乐的日子,像飓风一般,汹涌一阵而去;又像空气,身处其内而无丝毫感觉。

你拥有我,我拥有你,我看你那么近,你看我却那样遥远。我习惯站在她的右边,她的头靠在我的左手臂上,脸埋进我的衣服里。我低头看见她乌黑的头发,轻轻吻在她的额头。她带我去看摩天轮,我给她剥虾壳;她给我制定学习计划,我帮她补数学;她给我整理书桌,我给她买可可甜心……第一次带她去看我打篮球,我心里非常紧张,尽管沧桑说我打球时的姿势帅极了。与她要好的同学一起去游西湖,五个人骑着租来的单车一路欢声笑语。不过她还是最喜欢去游弋城玩那些电动。

她快乐的笑容也感染了我,忘了是谁说的我们好恩爱,我也一度认为我们真的很恩爱,时光快乐的流走。

快乐像炊烟袅袅升空,只有苦闷在下面与生活结为夫妻。

不知道是由于什么,是她的体弱多病还是她的神经质,总之无休的争吵开始四起。她要我学习,不要我去玩网络游戏,她怪我上课睡觉,她在众人面前对我发脾气。她总说,我不守信用,她要我更理解她,她气我的抽屉总是乱成一团,她气我和其他女同学开玩笑,甚至她不喜欢我和她开玩笑。她似乎控制不了她的脾气,她的温柔在我眼前消逝,虽然如此,哪怕我们只是安静着并不太快乐,我也觉得幸福,我不喜欢无休止的争吵,我感到她越来越依赖我,我却发现自己离她越来越远。

遭遇了一连串不幸后,她的健康每况愈下,众多的纠纷让她顿时消瘦。我知道那是她最艰苦的一段时间,可是她却强硬得像块石头。第一次她当着我的面掉下眼泪,我抚摸着她的头发说你真的够坚强了,这个时候她才哭出来,我心里真的好心疼。她是一个敏感、多愁的女孩,同时又是固执、坚强的人,换做是我,我知道自己没有她勇敢。她有她的梦想和坚持,她似乎有一种可以跑完马拉松的毅力,而我,在时间的最后发觉自己已是无后发之力。或许正是这样的差别,横亘在我们之间,她气我的不争,我却无法不感到委屈。差距在一点点扩大,我心里感到悲伤,她的怒言在我心里落下点点伤印。

高考前的最后半个月,是我们最平静的日子,似乎还感到了些甜蜜,我知道她的不舍。我心里开始退缩,曾信誓旦旦要有七十年之好,此时我极度迷茫,我知道这样加剧了她的痛苦,可是我天生犹豫的性子使然,我无法给她绝对的安全感。我发觉自己无法帮她分担她的痛苦,我走不进她帘雾般的世界,我做不到她所认为的那般好,我自卑,我痛苦,可是这一切她不懂。

 

 

高考如期举行,我们被安排到试场附近的宾馆。两天两夜的考试顺利结束,我有不安的预感。结束后我们便各自回家,我们的距离相隔了两个省。

等待成绩的日子如此幸福而又不安。她催着我找学校,她急切地要知道我的去向,而我对此一无所知。成绩公布的时间到来,我们都提着心在等待,许多同班的成绩都不尽如人意。她的成绩出来了,如她所愿实现了她的目标,我为她感到高兴。而当我看到自己的成绩时,顿时陷入了万丈深渊,我又一次惨败了,我无法面对她,面对父母,更无法面对自己。我总是草草地轻描淡写,每次都借故说睡觉停止与她的交谈。到了填志愿的时候,她说我要和你填同一个学校,可是她和我的分数差距很大,我慌乱地阻止了她,这是她的理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我而放弃。

学校录取情况下来了,我们不在同一个城市。漫长的三个月假期像一条大河模糊了以往的快乐与痛苦,我想见到她。开学初的第一次见面,紧张却又陌生。如果换做是别人,故事也是这样进行的吧,短暂的平和过后开始了无端的争吵,开始厌烦,开始看不见也感觉不到痛苦的表情。妈妈指责我高考的失败,她看到了我们的合照,她不悦,说早料到我会这样。妈妈不喜欢她,我心里也开始动摇,这一切像潮水一般向我压来,压得我无法喘息。

我对她说,我坚持不住了,我不要再争吵,不要再流泪了,我们分手吧。她哭了,在夜色里最后一次任性,我放手了,一气之下挣断所有两个人的联系。从今往后,她是她,我是我,我是自由的。

分开以后,我觉得轻松和快乐,原来我是这样的渴望自由。她后来说过:你在我的世界里鲁莽的行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离开的原因竟和来时一样。我对她说过很多狠心的话,可我并非故意想伤害她,只因断绝关系的那一刻我们就生分了。我坚持自己的选择,任由她哭泣取闹。

她像一盏橘色的灯,笼罩了我的世界,有过快乐,有过忧愁,她走后,我的世界恢复了光明。我承认我的贪心,就像她所说的,当人省视自己的内心,挖掘开来才感到恐惧,我要的是走在自己幸福的路上,什么也取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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