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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嘉诚:成功源于花90%时间考虑失败

  李嘉诚:成功源于花90%时间考虑失败
  
  花90%(时间)考虑失败。你一定要先想到失败,从前我们中国人有句做生意的话:“未买先想卖”,你还没有买进来,你就先想怎么卖出去,你应该先想失败会怎么样
  
  编者按:
  
  他是福布斯财富榜上的华人首富,也是中国商界不倒的传奇,自22岁创业伊始,转战塑胶、地产、石油等多个行业,屡创奇迹;他的企业管理和经营之道引来众多商业人士争相“取经”。
  
  他是长江实业集团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李嘉诚。《全球商业》曾发表专访文章,解析李嘉诚成功背后的创业心得和管理经验。本文在此重新回顾经典,以飨读者。
  
  几十年的创业经历让李嘉诚深悟,防范风险,未雨绸缪是取得成功的前提。李嘉诚表示,自己90%的时间都用来考虑失败,并从不放过任何细节,才成就了长江实业不菲业绩。
  
  李嘉诚又表示,任何事业都不可能一帆风顺,因此要实现做好充足准备、量力而为、平衡风险,也就是所谓“审慎”的艺术。李嘉诚提醒称,穷人易过,穷生意难过,因而自己做生意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甚至是如履薄冰。
  
  谈及企业管理,李嘉诚认为,做老板容易,做领袖难。因为,领袖领导众人,促动别人自觉甘心卖力;老板只懂支配众人,让别人感到渺小。在李嘉诚看来,做一个成功的管理者,态度与能力一样重要。
  
  以下是李嘉诚观点摘选。
  
  90%考虑失败关注细节
  
  (创业以来如何大胆扩张不翻船)想想你在风和日丽的时候,假设你驾驶着以风推动的远洋船,在离开港口时,你要先想到万一悬挂十号风球(香港以风球代表台风强烈程度,十号相当于强烈台风),你怎么应付。虽然天气满好,但是你还是要估计,若有台风来袭,在风暴还没有离开之前,你怎么办?
  
  我会不停研究每个项目要面对可能发生的坏情况下出现的问题,所以往往花90%(时间)考虑失败。就是因为这样,这么多年来,自从1950年到今天,长江(实业)并没有碰到贷款紧张,从来没有。长江(实业)上市到今天,假设股东拿了股息再买长实,(现在)赚钱两千多倍。就是拿了(股息),不再买入长江(实业),股票也超越一千倍。
  
  你一定要先想到失败,从前我们中国人有句做生意的话:“未买先想卖”,你还没有买进来,你就先想怎么卖出去,你应该先想失败会怎么样。因为成功的效果是100%或50%之差别根本不是太重要,但是如果一小漏洞不及早修补,可能带给企业极大损害,所以当一个项目发生亏蚀问题时,即使所涉金额不大,我也会和有关部门商量解决问题,所付出的时间和以倍数计的精神都是远远超乎比例的。
  
  我常常讲,一个机械手表,只要其中一个齿轮有一点毛病,你这个表就会停顿。一家公司也是,一个机构只要有一个弱点,就可能失败。了解细节,经常能在事前防御危机的发生。
  
  现金流、公司负债的百分比是我一贯最注重的环节,是任何公司的重要健康指针。任何发展中的业务,一定要让业绩达致正数的现金流。
  
  可以这样说,就像是军队的“统帅”必须考虑退路。例如一个小国的统帅,本身拥有两万精兵,当计划攻占其它城市时,他必须多准备两倍的精兵,就是六万,因战争激活后,可能会出现很多意料不到的变化;一旦战败退守,国家也有超过正常时期一倍以上的兵力防御外敌。
  
  穷人易过,穷生意难过
  
  任何事业均要考量自己的能力才能平衡风险,一帆风顺是不可能的,过去我在经营事业上曾遇到不少政治、经济方面的起伏。我常常记着世上并无常胜将军,所以在风平浪静之时,好好计划未来,仔细研究可能出现的意外及解决办法。
  
  (选择危机入市)这其实是掌握市场周期起伏的时机,并还有顾及与国际经济、政治、民生一些有关的各种因素,如地产的兴旺供求周期已达到顶峰时,几乎无可避免可能会下跌;(励志一生 www.lzdaxue.com)又因为工业的基地转移、必须思考要增加的投资、对什么技术需求最大等等的决定,因应不同的项目找出最快达到商业目标的途径,事前都需要经过精细严谨的研究调查。
  
  能在不景气的时候大力发展,就是在市场旺盛的时候要看到潜伏的危机,以及当它来临时如何应对,这是需要具备若干条件的。
  
  (这些条件)关键在于要做足准备工夫、量力而为、平衡风险。我常说“审慎”也是一门艺术,是能够把握适当的时间做出迅速的决定,但是这不是议而不决、停滞不前的借口。
  
  经营一间较大的企业,一定要意识到很多民生条件都与其业务息息相关,因此审慎经营的态度非常重要,比如说当有个收购案,所需的全部现金要预先准备。
  
  我是比较小心,曾经经过贫穷,怎么样会去冒险?你看到很多人一时春风得意,一下子就变为穷光蛋,我绝对不会这样做事,都是步步为营。
  
  有一句话,我牢牢记住:“穷人易过,穷生意难过”,你再穷,你不能吃好的白米,你可以买最便宜的米,还是可以过,人家吃肉,你可以吃菜,最便宜的菜;但是穷生意很难,非常难。所以小心翼翼,可以讲,如履薄冰。
  
  把握机遇信息为王
  
  (管理企业)最重要是事前要吸取经营行业最新、最准确的技术、知识和一切与行业有关的市场动态及讯息,才有深思熟虑的计划,让自己能轻而易举在竞争市场上处于有利位置。你掌握了消息,机会来的时候,你就可以马上有动作(不断学习)。
  
  能买下希尔顿是因为有一天我去酒会,后面有两个外国人在讲,一个说中区有一个酒店要卖,对方就问他卖家在哪里?他们知道酒会太多人知道不好,他就说,在Texas(德州),我听到后立即便知道他们所说的是希尔顿酒店。酒会还没结束,我已经跑到那个卖家的会计师行(卖方代表)那里,找他的auditor(稽核)马上讲,我要买这个酒店。
  
  他说奇怪,我们两个小时之前才决定要卖的,你怎么知道?当然我笑而不谈,我只说:如果你有这件事,我就要买。
  
  我当时估计,全香港的酒店,在两、三年内租金会直线上扬。(卖家)是一间上市公司,在香港拥有希尔顿,在峇里岛是HyattHotel(凯悦饭店),但是我只算它香港希尔顿的资产,就已经值得我跟它买。这就是决定性的资料,让这间公司在我手里。
  
  (做这笔生意没有竞争)一、因为没有人知道,二、我出手非常快。其它人没这么快。因为我在酒会听到了,就马上打电话给我一个董事,他是稽核那一行的,我一问,他和卖家的稽核是好朋友,马上到他办公室谈。
  
  你今天坐的地方,就是希尔顿一部分地址。那笔交易我买过来后,公司的资产一年增值一倍。
  
  所以呢,做哪一行都是,最要紧的就是要追求最新的information,做哪行都是一样。
  
  做老板简单做领袖难
  
  (成功的三项原则)第一个,你做那个行业,一定要追求那个行业最好的知识、information,最好的技术是什么,且必须处于最佳的状态。这是第一。第二,努力、毅力(幕僚补充:李先生说努力、毅力的意思不是传统字面上那个意思,是besteffort,做到极致)。不过,很重要的是,如果一个机构,没有掌握跟这个行业有关的知识,如果你判断错误,就算你再努力、再有毅力,你失败的代价太大。第三就是建立好的制度与人才。
  
  现在是一个多元的年代,四方八面的挑战很多。我们业务遍布55个国家,公司的架构及企业文化,必须兼顾来自不同地方同事的期望与顾虑。
  
  所以灵活的架构可以为集团输送生命动力,还可以给不同业务的管理层自我发展的生命力,甚至让他们互相竞争,不断寻找最佳发展机会,带给公司最大利益。公司一定要有完善的治理守则和清晰的指引,才可以确保创意空间。例如长实,长实在过去十年有很多不同的创意组织和管理人员,他们的表现都很出色,所有项目不分大小,全部都是很有潜力和有不俗的利润。
  
  大家一定要知道,企业越大,单一的指令与行为是不可行的,因为这会限制不同的管理阶层,发挥他的专业和经验。
  
  我举一个例子。1999年我决定把Orange(编按:指原本和记黄埔集团旗下的一家英国电讯业务公司,后高价卖出)出售,卖出前两个月,管理层建议我不要卖,甚至去收购另一家公司。我给他们列了四个条件:如果他们办得到,便按他们的方法去做。
  
  一、收购对象必须有足够流动现金;二、完成收购后,负债比率不能增高;三、Orange发行新股去进行收购之后,和黄仍然要保持35%的股权,我跟他们说,35%股权不但保护和黄利益,更重要是保护Orange全体股东的利益;四、对收购的公司有绝对控制权。
  
  他们听完后很高兴,而且也同意这四点原则,认为守在这四点范围内,他们就可以去进行收购。结果他们办不到,这个提议当然就无法实行。
  
  我建立了四个坐标给Orange管理人员,让他们清楚知道这个坐标,这是公司的原则,然后他到那边发展时,在这四个原则发挥才干。但是不能超越我这个四个coordinates。
  
  这只是众多例子中的一个,其实在长实、和黄集团里面,我们有很多子公司,我都会因应每家公司经营的业务、商业环境、财政状况、市场前景等,给他们订出不同的坐标,让管理层在坐标范围内灵活发挥。
  
  成功的管理者都应是伯乐,不断在甄选、延揽比他更聪明的人才,不过有些人却一定要避免。绝对不能挑选名气大却妄自标榜的“企业明星”。企业也无法负担那些滥竽充数、唯唯诺诺或者灰心丧志的员工,更无法容忍以自我表演为一切出发点的企业明星。
  
  我的经验是,挑选团队,忠诚心是基本,但更重要的是要谨记,光有忠诚但能力低的人或道德水平低下的人迟早累垮团队、拖垮企业,是最不可靠的人。
  
  因此,要建立同心协力的团队。第一条法则就是能聆听得到沉默的声音,你要问自己团队和你相处有无乐趣可言,你可不可以做到开明公平、宽宏大量,而且承认每一个人的尊严和创造的能力,不过我要提醒,有原则和坐标,而不是要你当个费时矫枉过正的执着的人。
  
  可能是我少年忧患的背景,可以让我在短时间内较易判断一个人才的优点和短处,从旁引导,发挥其所长。
  
  我不敢和那些管理学大师相比,我没有上学的机会,一辈子都努力自修,苦苦追求新知识和学问,管理有没有艺术可言?我有自己的心得和经验。
  
  我常常问我自己,你是想当团队的老板,还是一个团队的领袖?一般而言,做老板简单得多,你的权力主要来自你地位,这可能是上天的缘分或凭着你的努力和专业的知识。做领袖就比较复杂,你的力量源自人性的魅力和号召力。做一个成功的管理者,态度与能力一样重要。领袖领导众人,促动别人自觉甘心卖力;老板只懂支配众人,让别人感到渺小。
  
  做“仁慈的狮子”
  
  对于我来说,一场最漂亮的仗,其实是一场事前清楚计算得失的仗。(好谋而成、分段治事、不疾而速、无为而治)以上四句话是环环相扣、互为因果的。
  
  “好谋而成”是凡事深思熟虑,谋定而后动。“分段治事”是洞悉事物的条理,按部就班的进行。“不疾而速”,你靠着老早有这个很多资料,很多困难你老早已经知道,就是你没做这个事之前,你老早想到假如碰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你怎么办?由于已有充足的准备,故能胸有成竹,当机会来临时自能迅速把握,一击即中。如果你没有主意,怎么样“不疾而速”?
  
  “无为而治”则要有好的制度、好的管治系统来管理。我们现在大概有25万个员工,分布在55个国家,而我们员工大部分在西方国家,如果你没有良好制度,你没有足够时间去管理。
  
  兼具以上四种因素(好谋而成、分段治事、不疾而速、无为而治),成功的蓝图自然展现。
  
  我告诉我的孙儿,做人如果可以做到“仁慈的狮子”,你就成功了!仁慈是本性,你平常仁慈,但单单仁慈,业务不能成功,你除了在合法之外,更要合理去赚钱。但如果人家不好,狮子是有能力去反抗的,我自己想做人应该是这样。verykind,非常好的一个人,但如果人家欺负到你头上,你不能畏缩,要有能力反抗。

  任正非:一江春水向东流
  
  文/任正非
  
  千古兴亡多少事,一江春水向东流。
  
  小时候,妈妈给我们讲希腊大力神的故事,我们崇拜得不得了。少年不知事的时期我们崇拜上李元霸、宇文成都这种盖世英雄,传播着张飞“杀”(争斗)岳飞的荒诞故事。在青春萌动的时期,突然敏感到李清照的千古情人是力拔山兮的项羽。至此“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又成了我们的人生警句。当然这种个人英雄主义,也不是没有意义,它迫使我们在学习上争斗,成就了较好的成绩。
  
  当我走向社会,多少年后才知道,我碰到头破血流的,就是这种不知事的人生哲学。我大学没入了团,当兵多年没入了党,处处都处在人生逆境,个人很孤立,当我明白团结就是力量这句话的政治内涵时,已过了不惑之年。想起蹉跎了的岁月,才觉得,怎么会这么幼稚可笑,一点都不明白开放、妥协、灰度呢?
  
  我是在生活所迫,人生路窄的时候,创立华为的。那时我已领悟到个人才是历史长河中最渺小的,这个人生真谛。我看过云南的盘山道,那么艰险,一百多年前是怎么确定路线,怎么修筑的,为筑路人的智慧与辛苦佩服;我看过薄薄的丝绸衣服,以及为上面栩栩如生的花纹是怎么织出来的,而折服,织女们怎么这么巧夺天工?天啊!不仅万里长城、河边的纤夫、奔驰的高铁……我深刻地体会到,组织的力量、众人的力量,才是力大无穷的。
  
  人感知自己的渺小,行为才开始伟大。在创立华为时,我已过了不惑之年。不惑是什么意思,是几千年的封建社会,环境变动缓慢,等待人的心理成熟的一个尺度。而我进入不惑之年时,人类已进入电脑时代,世界开始疯起来了,等不得我的不惑了。我突然发觉自己本来是优秀的中国青年,所谓的专家,竟然越来越无知。不是不惑,而是要重新起步新的学习,时代已经没时间与机会,让我不惑了,前程充满了不确定性。
  
  我刚来深圳还准备从事技术工作,或者搞点科研的,如果我选择这条路,早已被时代抛在垃圾堆里了。我后来明白,一个人不管如何努力,永远也赶不上时代的步伐,更何况知识爆炸的时代。只有组织起数十人、数百人、数千人一同奋斗,你站在这上面,才摸得到时代的脚。
  
  我转而去创建华为时,不再是自己去做专家,而是做组织者。在时代前面,我越来越不懂技术、越来越不懂财务、半懂不懂管理,如果不能民主的善待团体,充分发挥各路英雄的作用,我将一事无成。从事组织建设成了我后来的追求,如何组织起千军万马,这对我来说是天大的难题。
  
  我创建了华为公司,当时在中国叫个体户,这么一个弱小的个体户,想组织起千军万马,是有些狂妄,不合时宜,是有些想吃天鹅肉的梦幻。我创建公司时设计了员工持股制度,通过利益分享,团结起员工,那时我还不懂期权制度,更不知道西方在这方面很发达,有多种形式的激励机制。仅凭自己过去的人生挫折,感悟到与员工分担责任,分享利益。
  
  创立之初我与我父亲相商过这种做法,结果得到他的大力支持,他在卅年代学过经济学。这种无意中插的花,竟然今天开放到如此鲜艳,成就华为的大事业。
  
  在华为成立之初,我是听任各地“游击队长”们自由发挥的。其实,我也领导不了他们。
  
  前十年几乎没有开过办公会类似的会议,总是飞到各地去,听取他们的汇报,他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理解他们,支持他们;听听研发人员的发散思维,乱成一团的所谓研发,当时简直不可能有清晰的方向,像玻璃窗上的苍蝇,乱碰乱撞,听客户一点点改进的要求,就奋力去找机会……更谈不上如何去管财务的了,我根本就不懂财务,这与我后来没有处理好与财务的关系,他们被提拔少,责任在我。
  
  也许是我无能、傻、才如此放权,使各路诸侯的聪明才智大发挥,成就了华为。我那时被称作甩手掌柜,不是我甩手,而是我真不知道如何管。今天的接班人们,个个都是人中精英,他们还会不会像我那么愚钝,继续放权,发挥全体的积极性,继往开来,承前启后呢?(励志一生 www.lzdaxue.com)他们担任的事业更大,责任更重,会不会被事务压昏了,没时间听下面唠叨了呢……相信华为的惯性,相信接班人们的智慧。
  
  到97年后,公司内部的思想混乱,主义林立,各路诸侯都显示出他们的实力,公司往何处去,不得要领。我请人民大学的教授们,一起讨论一个“基本法”,用于集合一下大家发散的思维,几上几下的讨论,不知不觉中“春秋战国”就无声无息了,人大的教授厉害,怎么就统一了大家的认识了呢?从此,开始形成了所谓的华为企业文化,说这个文化有多好,多厉害,不是我创造的,而是全体员工悟出来的。
  
  我那时最多是从一个甩手掌柜,变成了一个文化教员。业界老说我神秘、伟大,其实我知道自己,名实不符。我不是为了抬高自己,而隐起来,而是因害怕而低调的。真正聪明的是十三万员工,以及客户的宽容与牵引,我只不过用利益分享的方式,将他们的才智粘合起来。
  
  公司在意志适当集中以后,就必须产生必要的制度来支撑这个文化,这时,我这个假掌柜就躲不了了,从上世纪末,到本世纪初,大约在2003年前的几年时间,我累坏了,身体就是那时累垮的。身体有多项疾病,动过两次癌症手术,但我乐观……
  
  那时,要出来多少文件才能指导,约束公司的运行,那时公司已有几万员工,而且每天还在不断大量地涌入。你可以想象混乱到什么样子。我理解了,社会上那些承受不了的高管,为什么选择自杀。问题集中到你这一点,你不拿主意就无法运行,把你聚焦在太阳下烤,你才知道CEO不好当。每天十多个小时以上的工作,仍然是一头雾水,衣服皱巴巴的,内外矛盾交集。
  
  我人生中并没有合适的管理经历,从学校,到军队,都没有做过有行政权力的“官”,不可能有产生出有效文件的素质,左了改,右了又改过来,反复烙饼,把多少优秀人才烙糊了,烙跑了……这段时间的摸着石头过河,险些被水淹死。
  
  2002年,公司差点崩溃了。IT泡沫的破灭,公司内外矛盾的交集,我却无能为力控制这个公司,有半年时间都是噩梦,梦醒时常常哭。真的,不是公司的骨干们,在茫茫黑暗中,点燃自己的心,来照亮前进的路程,现在公司早已没有了。这段时间孙董事长团结员工,增强信心,功不可没。
  
  大约2004年,美国顾问公司帮助我们设计公司组织结构时,认为我们还没有中枢机构,不可思议。而且高层只是空任命,也不运作,提出来要建立EMT(ExecutiveManagementTeam),我不愿做EMT的主席,就开始了轮值主席制度,由八位领导轮流执政,每人半年,经过两个循环,演变到今年的轮值CEO制度。
  
  也许是这种无意中的轮值制度,平衡了公司各方面的矛盾,使公司得以均衡成长。轮值的好处是,每个轮值者,在一段时间里,担负了公司COO的职责,不仅要处理日常事务,而且要为高层会议准备起草文件,大大地锻炼了他们。同时,他不得不削小他的屁股,否则就达不到别人对他决议的拥护。这样他就将他管辖的部门,带入了全局利益的平衡,公司的山头无意中在这几年削平了。
  
  经历了八年轮值后,在新董事会选举中,他们多数被选上。我们又开始了在董事会领导下的轮值CEO制度,他们在轮值期间是公司的最高的行政首长。他们更多的是着眼公司的战略,着眼制度建设。将日常经营决策的权力进一步下放给各BG、区域,以推动扩张的合理进行。
  
  这比将公司的成功系于一人,败也是这一人的制度要好。每个轮值CEO在轮值期间奋力地拉车,牵引公司前进。他走偏了,下一轮的轮值CEO会及时去纠正航向,使大船能早一些拨正船头。避免问题累积过重不得解决。
  
  我不知道我们的路能走多好,这需要全体员工的拥护,以及客户和合作伙伴的理解与支持。我相信由于我的不聪明,引出来的集体奋斗与集体智慧,若能为公司的强大、为祖国、为世界作出一点贡献,廿多年的辛苦就值得了。
  
  我知识的底蕴不够,也并不够聪明,但我容得了优秀的员工与我一起工作,与他们在一起,我也被熏陶得优秀了。他们出类拔萃,夹着我前进,我又没有什么退路,不得不被“绑”着,“架”着往前走,不小心就让他们抬到了峨眉山顶。
  
  我也体会到团结合作的力量。这些年来进步最大的是我,从一个“土民”,被精英们抬成了一个体面的小老头。因为我的性格像海绵一样,善于吸取他们的营养,总结他们的精华,而且大胆地开放输出。
  
  那些人中精英,在时代的大潮中,更会被众人团结合作抬到喜马拉雅山顶。希腊大力神的母亲是大地,他只要一靠在大地上就力大无穷。我们的大地就是众人和制度,相信制度的力量,会使他们团结合作把公司抬到金顶的。
  
  作为轮值CEO,他们不再是只关注内部的建设与运作,同时,也要放眼外部,放眼世界,要自己适应外部环境的运作,趋利避害。我们伸出头去,看见我们现在是处在一个多变的世界,风暴与骄阳,和煦的春光与万丈深渊……并存着。
  
  我们无法准确预测未来,仍要大胆拥抱未来。面对潮起潮落,即使公司大幅度萎缩,我们不仅要淡定,也要矢志不移地继续推动组织朝向长期价值贡献的方向去改革。要改革,更要开放。要去除成功的惰性与思维的惯性对队伍的影响,也不能躺在过去荣耀的延长线上,只要我们能不断地激活队伍,我们就有希望。
  
  历史的灾难经常是周而复始的,人们的贪婪,从未因灾难改进过,过高的杠杆比,推动经济的泡沫化,总会破灭。我们唯有把握更清晰的方向,更努力地工作,任何投机总会要还账的。
  
  经济越来越不可控,如果金融危机的进一步延伸爆炸,货币急剧贬值,外部社会动荡,我们会独善其身吗?我们有能力挽救自己吗?我们行驶的航船,员工会像韩国人卖掉金首饰救国家一样,给我们集资买油吗?历史没有终结,繁荣会永恒吗?
  
  我们既要有信心,也不要盲目相信未来,历史的灾难,都是我们的前车之鉴。我们对未来的无知是无法解决的问题,但我们可以通过归纳找到方向,并使自己处在合理组织结构及优良的进取状态,以此来预防未来。死亡是会到来的,这是历史规律,我们的责任是应不断延长我们的生命。
  
  千古兴亡多少事,一江春水向东流,流过太平洋,流过印度洋,……不回头。

  王石与褚时健:一场鲜为人知的对话

  王石听禇时健这个“天生资本家”讲述橙浮人生、世情冷暖与赚钱之道。

  听说王石要来,86岁的禇时健上午十点多就在村口的小饭馆站着,一直等了两个多小时。

  禇时健为什么要见王石?

  禇时健说,因为“这个人在基本感情上、基本看法上,和我比较一致。”让禇时健印象最深的是,对于自己七八十岁了还敢创业,王石了解其中的艰苦。

  11年前,刚从珠穆朗玛峰上下来的王石,就特地去见过刚从狱中“保外就医”的禇时健。和那次一样,要见这位吃住都在果园里的老人一面,驱车来回要九个小时。

  王石为什么想见褚时健?

  因为他觉得,两个人虽然隔得很远,但想的一样,做的也一样。

  “很多人说,褚时健之前做的是特许经营,随便从昆明街头找个人,给他一样的条件他都做得到。”王石说:“我不这样认为,几百家靠特许经营的企业,为什么褚厂长能和其他人不一样?”

  王石给褚时健75岁高龄创业的壮举起了个名字,叫“中年的延长”。作为这片广阔橙园名义上的所有者,褚时健的夫人马静芬说:“我们是在玩儿,你们跳舞、唱歌、打门球、打乒乓球,我到果园里看果子,也是玩儿。”

  “您应该是天生的‘资本家’”

  W:您用化肥吗?

  C:用肥料也要讲究结构,纯粹氮肥就不行,果子看上去长得大,但味道淡、吃起来不舒服。这两天我们正在施有机肥改良土壤。我们有一个小肥料厂,一年产六七千吨,一棵树一年分到15公斤左右,这样土壤就变好了。

  我们给大家设定了一个目标树龄,我们目标是,有30年结果期,这是算过账的,假如从头开始(种树),除了一亩地投资两三万,还要耽搁三四年没有果子,而我们延长一年果龄,就会很划算。

  现在别人租土地给我们的3000棵树,已经22年了,还很旺盛,估计可以收获到30年。我们多结一年水果,虽然多花点工资运输费,但等于白赚很多。中国柑橘协会跟我们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说你们的劳动成本高,我说高一点问题不大,出来的果品好,销售价高3点、高5点,不就拿回来了。

  W:您应该是天生的“资本家”,整天都算成本、收益。

  C:过去我帮国家干,也总是想拿最低成本换最高效益,那17年我已经做到了,烟叶一公斤我们为国家贡献225元税收和利润,同行能到40元就算最好的了。不算到心中有数,你就做不到。

  我们在整个车间,单管节约、管原材料的就设计了八个岗位,一道一道来,第一道消耗指标是多少,下一道又是多少,到月底都要算账,算账以后有15%的收益奖给他们。

  所以当时国家对工业企业的统计指标是十个,我们十个指标在国内都是第一,100多家同行远远落在我们后面。我们从头到尾一套系统做精细管理,各个环节都要讲数字,最后一检查,完成了还是超过了,每个月都要兑现奖惩。

  以前还批判利润挂帅,我说如果利润不挂帅,国家的收入就要少很多,单说(企业领导)政治好就一切都好,我有点不相信。

  W:您又不是中央财经大学毕业的,也没上过商学院,这些想法是天生的?

  C:我父亲在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因为日本飞机轰炸,爆炸点离他太近,医治不好去世了。我母亲带着我还有四个弟弟妹妹过日子。我从小跟妈妈酿酒,那时候就开始算账。我读中学时也是靠酿酒赚钱,放假回来还自己酿酒,成本概念、利润概念早就很深刻了。

  W:这等于十多岁就懂得算账了?

  C:是。别人家用三斤包谷酿一斤酒,我说原料占成本太多,其次是燃料耗费太大,我们要想办法,实现两斤包谷酿一斤酒。原料煮熟以后要发酵,发酵环境我小时候就懂了,放在暖和的地方出酒率跟放在冷的地方不同,于是我创造条件,把火炉的木炭拿来,室温就上来了,我们的酒就多起来了。

  我小时候酿酒,包括燃料和备料都是一个人搞。后来办企业时,在批判利润挂帅、批判资本主义的时候,我说我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大家要改善生活。我们的食堂办得是最好的,政府给我们规定的利润都能完成,换别人来经营就是亏本,换我们就是赚钱的。

  W:您说的是糖厂?

  C:是小红糖厂。当时我说国家拿的多,大家都太清苦了,要把废弃物收起来,多养400头猪。

  W:您这是资本主义的尾巴吧?

  C:那时候批判资本主义思想,我就抓住一条,毛主席说“丰衣足食需要自己动手”,自己动手改善生活,结果我们的日子就比别人好。当时不准发奖金,我们只直接提高生活标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念着口号搞资本主义。

  “借钱给我们的八九成相信我会赚钱”

  W:既然能算成本、利润,那您应该也会算风险。您当时做果园,有没有想过70多岁才再次创业,万一不成怎么办?

  C:想过。我们两个下决心的时候,首先想的是这件事,我们资本少,当时只有200多万,但做这个项目要几千万,不足的本钱就向朋友借,借钱给我们的有八九成相信我会赚钱。

  我也跟他们说过,万一失败了,我赔不起怎么办?朋友说:“您别说这个话,我们一家拿点钱借你,您有就还,没有就不还,也不要增加压力,我们相信您有九成把握。万一失败了,就是您不赔,您也别不安心。”到2007年的时候,我们就把借来的钱都还了。

  这些朋友说不要,我说我赚钱了不还不行。但朋友们坚决不要利息,我总觉得和朋友相处,不能对不起他们。

  W:这就叫信誉?

  C:是。我有一个小故事。我们以前有个牌子(的香烟),是用最好的原料做的,但就是没有利润。《人民日报》记者问我这个事情,说你们定的价钱比成本还低,但质量又那么好……我说我们经营最不成功的就是这个牌子,最好的原料制造,但价格不理想。

  采访一见报,那个牌子一星期销量就升了五倍,从东北到南方所有摊位上有多少卖多少,从70元涨到340、350元。我去南京、去王府井,问他们卖多少钱?他们说卖400元,我说:“你卖高了”。后来有人说,为什么我一句话就让这个品牌价格就涨上去了?因为大家觉得这个老头不会说谎,他说是好原料,肯定是好原料。后来我们同行里有很多人都学这种办法,但都搞不成,别人一听就说:“这个家伙是骗人的”。

  W:大家为什么这么相信您?

  C:我给他们许诺的东西都兑现。

  W:您一直这么要求自己?

  C:不然人家干吗对我讲诚信?所以商业来往没有诚信是最糟糕的事情,谁都有最困难的时候。在别人困难的时候,我帮过他们,有几个厂都要破产了,但我们只费一点力气就让他们翻身了,到今天他们都还感谢我。

  我后来去了其中一个厂,他们把职工集中起来敲着鼓欢迎。我们说下回再这样,我真不敢再来了。所以,你对人诚实、宽容,人家对你也一样。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人家都帮我们,那时还没有多少人知道我种出来的果子好,所以销售困难。有一家就说你不要管了,你多余的卖不掉的拉来送给我们,一家30吨、50吨、100吨地卖,还有450吨的,别人就是这么帮我的。

  W:但在中国,信用一直是个大问题,守信用的人似乎不多。

  C:很多人设法骗人,但我们能做到十成,也只敢讲八成,跟政府也是只说到八成,还留着两成,担心做不到。说过的话就努力实现,朱镕基是很严格的人,他要求别人也严,他到我们那里,我跟他反映一个问题,我说进口指标不行。他说:“我帮你解决”,又说:“这个投资完成以后你的税能增加多少?”

  那时他还在当副总理。我说:“您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这个改造完成以后,中央财政一年增加30亿。”朱总理说:“老褚你别吹牛”;我说,“我跟同行都不会乱说,何况跟您?等到一年,你问财政部这笔钱拿回来没有。”

  W:后来实现了吗?

  C:这个项目增加了40亿。后来我跟他身边的同志讲:“你跟朱副总理说一下,老褚那个任务完成了,而且还超过一点。”前一段有人来云南的时候,他还托人问老褚现在好不好。

  “一个月有三四次到树下,总要对着树说话”

  W:褚老您是12年前开始种树的?

  C:我们2002年把这些地深翻,2003年开始种,今年第11年了。照广西、广东那边的惯例,树已经到了衰老期,投资还没收完。但我们两年就收回投资了,树还很旺盛,所以全国种柑橘的大省,差不多每天都有人来看我们。

  W:您70多岁才开始种树,但他们一直在种,还有一些做农业研究的,种了几辈子都种不过你?

  C:他们几代人都按传统搞,比如说湖南一些人。我们品种的原生地在湖南,但现在湖南本地的冰糖橙已经不行了,我们的却还行。

  W:您一般什么时候处理果园的事?

  C:一个月有三四次到树下,总要对着树说话。前四五年我的腿还好,到冬天的时候还能给树整形,多余枝条要剪掉,要思考树怎么长果品才好,坐到树根下讨论树。我们(和员工)经常要讨论的问题就写在黑板上或在会议室讨论,一般事情就是现场说。

  W:马老师(褚时健夫人马静芬)给我们看了这些书,都是您当年自学的?

  C:是的。晚上三四点睡醒了,就想着今年的果子有什么问题,要是找不到答案就睡不着,就翻这些书。

  W:翻书就翻明白了?

  C:书要翻,还要总结树的具体情况,要找规律。我们请过专家,有人说枝条要多,少了不行,叫工人一根枝都不能剪。但果子成熟后,要掉20%——30%,我们就开始怀疑他的技术。

  我觉得不剪不行,不剪阳光照不进来,而树缺少日照,中间枝条就会枯萎,就长不好,花就开不好。慢慢地我们就了解了一些规律。

  总之,遇到很多问题,都是我们自己总结经验,所以现在果子产得很好。

  这三四年广东、广西有人过来说:“你们的树十几年还能结果,我们七八年就不行了”。又问我,小年产多少,大年产多少。我跟他们说,我们年年是大年,年年树种的都不密,原来一亩地种148棵,现在减少到80棵,每年要砍10%左右,砍了七八年,年年砍,年年产量向上走。

  W:为什么要砍树?

  C:太密了不行。柑橘协会有个理事长,他说你的种法成本高,恐怕不行,我说可以的,你卖8毛一斤,我卖8元,成本高10%不要紧。

  再说,我们工夫花得多,但慢慢地机械化了,成本也就下来了。以前我们这些农田运输都有问题,靠人挑,现在我们把路修通了。

  W:这是农业现代化啊!

  C:我们农用拖拉机可以开到每个角落,也就节省了劳动力。

  有一种病叫柑橘黄龙病,四五年就可以把一个果园毁掉,我们这里也有,大家都头疼。在别的地方,这种病医治不了,传播黄龙病的小虫在病树上爬过,又带着病毒爬到第二棵树,第二棵就得了病。

  我们的办法是,让一些人专门做病情侦查,然后确定病源,再定点清除。半个月来一次同防同治,几百户农民一起用喷药机械,一家人一台,我们出钱,大家一起来干活。

  所以来学习的人都觉得很奇怪,问:你们怎么没有黄龙病?我说有啊,但我们把传播媒介杀死,虽然这样就要多花劳动力,但劳动力多一点也划算。因为你不杀它,它就把整个园子都毁了。广西这六七年有很多乡镇把树全部铲除从头再来,但我说这样也不行,传染病马上又会传开,要先把传播途径控制住。我们花了不少钱,现在来看很值得。

  W:要算一笔账吧?

  C:我们的劳动力也不是特别贵,反正一棵树得病,我们就连根挖走,然后再种一棵大树苗,所以,果园看着还是很整齐的。

  “人总要有希望,没有希望活着就难了”

  W:您以前管工业,现在是管农业,管工业的怎么能把农业管好?因为这是不同的概念,和工人打交道,你发工资人家干活,不干活我还可以罚你;农民不能这样啊,很难控制得住吧?您刚才说,大家对病虫害都没办法,但您就能把发病率从5%、6%降到1‰。尽管我相信您管烟厂的能力,但这么多年过来,我还是非常好奇,怎么把管工业和管农业两种理念结合起来?

  C:开始我考虑过,第一,我从出发点考虑这个问题,市场分析都做过了,觉得有八九成把握成功。当时对这件事也是自己逼自己,因为别的我搞不成,没资本,不然我就做铜矿了,当时1.5万的成本可以销售到7万元,利润率非常高。但我没有那么大资本,所以就放弃了,搞现在的项目一两千万就可以。

  W:为什么一定要再创一番事业?

  C:我也想消磨时间,省得一天坐着生闷气。后来国企老总们的收入对我还是有点影响的,虽然人家总说我心态好,但其实也没那么好。我18年拿了80万工资和奖金,后来这些老总实行年薪制,但他们工作上没什么进步,一年就拿两三百万,这个时候我心里是觉得有点不太合适。

  我就想找点事打发我的时间,一天上楼下楼跑十多次,总要找个事做,因为不甘心,不管目标能不能达到,人总要有希望,没有希望活着就难了。

  W:会不会受另一种影响,就是有人觉得您以前取得的成绩跟政策有关?

  C:是啊。很多人说起我过去取得的成绩都是靠国家保护,有国家政策在,人人都做得到。但我知道实际情况,所以心里一直不服气。

  开始种橙子的时候,就说一定要种好,我定的目标是,销售3元,成本最多1元,必须赚2元。把这个目标定下来后,朝着目标努力。

  W:你做国家专卖行业时的目标和做褚橙的目标是一样的吗?

  C:差不多。

  W:问题是农业没有行业保护吧?

  C:谁都不会认为我现在还享受国家保护吧?其实,他们说老褚当时是占国家政策便宜,但我说全国180个烟厂,为什么别人都占不到保护的便宜?所以,我要做成一件事情(种橙子)来跟大家比比。

  最开始,我们有一些十五六年、二十年经验的人,我把技术问题全部交给他们解决。但到一定时候他们就不能继续前进了,这样我们就做不到3元的销售,1元的成本。

  后来我自己研究问题、解决问题。两三年之后,他们说这个老头进入角色了,我们(技术员)的事情,他可以提出不同意见来了,而且把道理讲得很透。

  W:后来就没争议了?

  C:到2008年的时候,大家在这个问题上就没有争论了。

  W:其实社会上也没有争议了。

  C:是的,我没有国家保护,利润率还是非常高,而且是稳定的,我们在全国柑橘类市场中做到最好。现在国内总的柑橘量还是过剩的,但我们在总的过剩当中,基本做到稳稳销售。大伙看看,国家不保护,结果怎么样?

  还有,我这个人挺怕求人的,去哪里都难开口。以前,人家跟我借钱,借3000万、5000万美元,像四川的涪陵烟厂,只要能说出道理,比方说三峡水库对他们的生产经营有影响,我就借给他们3000万美元,那时候汇率还是双轨制,我只要他们按照国家汇率还钱。

  但我去求人的时候就开不了口。后来人家来帮我,也是他们先提出来,说你有困难,多余的(橙子)找我,我们买来发给职工。结果,他们集团消费完,多数人就知道了我的品牌,都觉得老褚种的橙子好吃。

  让我求人真是不行,原来身边的人说找×××吧,我说我不找,不能经常求人家,求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不能这样搞,长久不了的。

  M:他搞销售还有个秘诀,就是要让中间商多赚钱,中间商多赚钱人家才给你卖。还有就是零售商要多赚钱,这样他们就会来帮忙,假如总是想着自己赚得多,那就麻烦了。有时候我们讨论价格的时候,他总是说,不要定得太高,要让别人赚钱,这样我们也赚钱,销售就不困难了。

  听说你(万科)下面那些人,都有股份,你拿的比他们还少,是不是?

  W:我是万分之一。

  M:你是万分之一,别人比你多吗?

  W:我没有褚总当时那么威猛,万科进行改造的时候,60%归国家,40%归企业,政府也有份。继续说褚橙的事?

  C:后来我们好起来了,利润大概四五千万。跟现在那些老总比,他们两三百万一年,但有的老总把企业搞砸了,虽然也拿着两三百万,但我相信他们日子也不好过,被人家指着脊梁骨。

  “别人认为我最快乐的时候,我并不快乐”

  W:您最快乐的是什么时候?

  C:别人认为我最快乐的时候,我并不快乐。我出差到北京都躲着人,找我的人太多了。等我离开以后,他们才知道我去了北京。那个时候我并不轻松,并不快乐,压力也重,但别人认为我很成功,认为我很快乐。现在我觉得还算快乐。

  W:您最大的人生动力是什么?这个动力在过去的30年当中,有没有发生过变化?

  C:事情做好,不论做大事小事,乐趣就在里面。事情做不好,心就不安,老是晚上睡不着,然后脾气不好,一点事都挂不住。

  这12年我们主要是种果子,每年都看到果子长,一年又过一年,到2007年就把债还清了,到2008年开始更主动了,那一年增产1000吨,销售慢慢没有压力了,这个时候才感觉轻松。当时多1000吨少1000吨不影响大局,但市场一出问题,那就麻烦了。

  做经营最怕的是你的产品卖不动,卖不动麻烦就来了,苦难也来了。但我们慢慢走出困境,感觉更高兴了,现在一年赚几千万,别的不多想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W:褚老先生做的事情,对中国民营企业家非常有启发,如果仅仅局限于报道一下,来个作家写一下,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最好还是请类似清华北大或者哈佛商学院,安排专门的博士、教授来真正地研究,这是非常有意义的。让褚老来口述,进行分析,慢慢总结。

  M: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对这些教授那么感兴趣?他们总结得出来吗?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因为我们这里很多教授来,他们修剪的树不会结果,但我们修剪过的就能结果。

  W:教授也分类。其中一类是做园林、搞植物学的教授,那个我不大懂。我说的研究,是从褚厂长管理企业的经验、做事的经验之中进行系统梳理,这是可以借鉴的。这个事情如果不做,将来会是很大的遗憾。

  M:那倒是,他原来是不让写,一说写书就说“不写不写”。

  W:不是写书。就这样说,比如说能不能筹备在玉溪建个企业博物馆,在褚厂长健在的时候整理、收集这些东西,把更多的资料,包括影像资料录下来,也许现在的教授不行,但可以留给后边更聪明的人,让他们来做研究。从褚老的家族开始研究,包括酿酒。

  还有比如说在烟厂、在糖厂,他是怎么做管理的,慢慢整理出来,慢慢复原。我担心褚老一直在这里不方便,是不是玉溪那边更适合?合适的话,我们就在玉溪安排教学的地方,能做这样的事是我的荣幸。

  C:也是我们的荣幸。

  W:我有很多粉丝,但我是褚老的粉丝。褚老不仅是云南人的骄傲,更是我们这些企业家的骄傲。

  “你问最重要的,那就是这条命了”

  W:褚老到目前为止最大的成就是什么?

  C:最大的成就,你(老伴)帮我归纳一下。

  M:我不说,就是你说的那句话。

  W:你老伴说了,你最大的成就第一个就是找到她了。

  C:我们两个吵了一辈子架,但谁都离不开谁,结婚快60年了。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我们也没发生过什么家庭风波,也是一起度过的。

  有一次在元江涨大水时,我去捞木头,差点被水冲走,但我想自己死了无所谓,她们两个怎么活?于是手和身体的力量突然大起来了,拼命往岸上游,大概五六分钟吧,抓到一块岩石,算是得救了,又休息十多分钟才出来。当时那个力量从哪里来?就是家庭责任感吧。

  问我最大的成就?从解放那年起,中国的很多运动我都经历了,我也做过很多事,很难说我哪件事没做好。被划成右派以后,我还搞过糖、酒、纸,参与了农业中的一些事,我从来没有躺下来过。

  W:对最后的人生成功,都是很好的经历。

  M:用我的话来说就是要感谢它们,没有那些经历就没有今天。

  C:我现在87岁(虚岁)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要把规模从2500亩增加到13000亩,但很多工作是别人去搞了。(www.lzdaxue.com)我们两个权衡过,现在还要指导他们,让他们少走点弯路,如果我还能活10年、15年,这个事情就会很圆满地完成;如果活不到,他们的困难就增加了。

  M:说简单点,你问最重要的,就是这条命了。

  C:他们(儿孙)在国外定居的都被我们叫回来,很有点对不起他们。两个(外)孙女,一个在英国、一个在加拿大,都不想回来,但都被叫回来了。她们能回来有一个原因,如果她们读的是北大、清华,你让她们回来卖橙子,她们绝对不干,会不好意思的。

  M:最近几年看到了效果。我们的大孙女那时坚决不回来,说要拿到绿卡才回,我说你拿到绿卡我们早累死了,快回来。

  W:您对她们有什么忠告?

  C:我跟她们讲,要艰苦,做人要公正,做人公正才能得到多数人支持,一个人在社会上没有朋友、没有支持是搞不好的,希望她们领会我这些思想。

  我一生中,主观上没有对不起朋友的事情,不管怎么说,80%、90%的人对我印象还是可以的,我还在牢房里时×××领导就叫人送5万块钱给我,说要注意营养。他是我帮助过的人,不求回报地帮助过他。

  他从另一方面认为,这个老头还算对得起朋友,对得起国家的。

  W:褚先生一直说自己是给国家做事情,后来70岁开始给自己做,完全是家族的事情,这个转变当中,感觉上有什么区别?怎么把褚橙传承下去?以前您成功了,但谁来接班您决定不了,现在是您自己的事情,怎么考虑接班?

  M:我们两个有段时间分歧很大,他对美国印象很好,但我对美国不感兴趣;老褚不想传给子孙,我就坚决要传给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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