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心室音

陈浩

曾经有人问过我这样一个问题，一觉醒来你最害怕什么？如果将发现自己断了手脚，或是正躺在悬崖边上的此类答案排除在外的话，我记得当时我也没说出一个好的回答。

你试过吗？一个人躺在冰冷的空气里，在闹钟震动的前一分钟睁开眼，感受清晨的温度，坐起来，下床，穿上羽绒服，像个木偶然一样没有表情做每一件事。昨晚的易拉罐被随手扔在某个角落里，贪婪地吞噬着从窗缝里漏下的阳光，铁质的水龙头发出稀稀拉拉的摩擦声，水滴在瓷砖上，滴在缝里，溅湿了牙刷，溅湿了毛衣，我静静地望着水珠慢慢地地从衣服上滚下去，然后默默地涂上牙膏把牙刷放进嘴里，楼道里陆陆续续传来开门的声音，有人揉着惺忪的睡眼，好像我在上一个阴天。只是有些东西没有先来后到之分，毕竟，不管先湿的是毛衣还是水，谁都不会说声再见。

水会湿吗？不论从哲学还是物理上，我都坚信这是一个可辩证的话题。就像我一直把文章写得含蓄委婉，以至于到只有自己一个读者的时候，也不愿有任何改变，至于不要我稿子不看我小说的人，我管他们怎么想的，水湿不湿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管你是大海，还是眼泪，只要晒干出都是同样的氯化钠。我倒情愿预支我可能会有的三年研究生时间去研究一下什么能打湿水这个课题，只是到了那天，这个世上还有没有水能拿来研究，人就是这样越是困扰就越是纠结，明明都说了水资源短缺，干嘛做实验还那么浪费，明明都肯给你水去做了，你还扭扭捏捏大声喊着“没有浪费就没有污染”。总之。贱人就是矫情。

到了这里，挥挥洒洒六百字，我不屑于去用再坏的态度去嘲讽我自己一句，你写的什么玩意。骂的好，我也想问我自己。从小学伏在黄昏下看着别人在下面开开心心玩，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写作文，我问妈妈：

“为什么？”

“没办法谁叫你写的慢呢？”

“可是我想写的更好一点啊？”

“那你就不要玩了。”

为什么？因为有些事情你想有最好的，就必须有放下有牺牲。结果两个星期之后，我得了一朵小红花，那些下去玩的孩子我不清楚，但我更执着于为什么我应得的不是最好的两朵。

做事要做到最好一直折磨着我，不论是自卑还是自负，这种天赋里带来的近完美主义一直残存心里挥之不去，只是越长大我越发现有些事你真的做不到，这种无奈，不是在单调递增曲线上给你区间求最大值，而是你明明知道二次函数顶点在哪，你就是取不到。但是我一定要做到最好啊，我祈求某个未知的函数可能会拐一个弯，好了这一天我等待了若干年它终于随我的愿从第四象限慢慢悠悠地升上来，可是到了却发现它无限接近于x轴，小于那个令人感到空落落的圆形常数。

或许真的是压抑太久，也太久没写文的原因，文笔和思路都退步太多，不过也无所谓了，我终究成不了多大多大的作家，我放弃了今年的新概念，不仅仅是因为状态，而是因为我以为我找到了更重要的东西。人世就是这样，或者说我就是这样，只要看到了更重要的东西，其他一切延后，也许这样并没有错，但是与之而来的抉择是……终究我事事求最好的弱点终于击垮了我。

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受虐狂，喜欢被扣球，喜欢被欺负，喜欢被在被打被耍之后“傻傻笑笑说对不起啊，我下次做的更好，我的错”。为什么？因为我懂得珍惜啊，或者说只有这一种翻译，也许你下次就再也没有这样被调戏的愉快的经历，也许你们不打不相识成了好朋友，也许这次发了脾气下次就会习惯性地发，而错过了什么。

“我决定做这样的人。”在我高一那篇被老师表扬的检讨里我是这样写的，我做到了，我用了几年的时间，不看过程，成功达到我改变自己的目标，但是事实给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我信奉的真理是，没有达不到的，只有你还没努力到的，但是事实上不论两年前还是两年后，我都倒在了最后一步。就像下棋一样，我苦命在劣势里支撑，走出最顽强的变招，但是在那之前背景就定好红方先行五步连杀。

你会幸福吧？我习惯问自己，也只有铺垫到这里才敢说出来，从理论上分析，在当前环境的机会已经很小很小了。但我的脑海里还一直不断在幻想，下一步怎么走，接着会怎么变化，理论上我还有力挽狂澜的余地，可是现实里我就是回天乏术。当然也只能怪我自己，我常说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但事实上我才是最优柔寡断的蠢蛋。我忘了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待发的火车不会等你”。

已经分不清当时心情的真真假假了，反正所有的结局已经写好，只能让泪水全部启程。我很欣慰创造了一个好的结局，不论中途有多少插曲，不论这些事情的假假真真，至少最大的结局都在我设计好的大纲内，我除了下棋，还写小说。

终于可以继续听伤感的情歌，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写文艺的话。

给不了最好，就让别人来给。

人海茫茫只要不太过矜持，就能等到一个又一个真爱。

此时此刻，我突然想，要是你能反悔该多好，不计结果，不看答案。哪怕所有的计算都付之东流，全部重来。

可是既然自己给自己下的局，还有什么如果可谈。

这篇文写的很乱但又不得不写，我记得我上一次这个时候写的《灰色的天，瓢泼的的雨》还静静地被我盛放在空间的日志里。最后的最后，用《小时代》里的一句话来结尾吧、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一个你爱的人，他会穿越这个世间汹涌的人群，一一地走过他们，捧着满腔的热和沉甸甸的爱。走向你，抓紧你，你要等。”

挺好的不是嘛，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灵魂升起来飘到天上，还能俯瞰整个大地，我可以很自豪地说，我是个医生，我给付出过爱和努力，只是我不接受不负责任的约定。

记住了，你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