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深处有人家——致那个叫母亲的姑娘

时间：2015-02-09 来源：逐日创作设作者：张艳华点击：

忽略许久流浪于人世的心情看山水，像看着一幅水墨画。以棱为方砚倾其深情，恍忽是多年被尘封的往事。当终于能搁置多年成长，停下脚步凝视月光，远处的山水像是厚重的叹息。水为眼波，山如峰聚，一发一丝像极了你，姑娘。

        十年以及二十年之前，我从来未曾与你相遇。只是当后来你途径人生数载淡抹相宜的时光，你第一次拥抱我。那时的姑娘，二十岁左右的年华，人生灿若星光明如朝阳。那时的姑娘，肤如凝脂盈盈眉目。灿然一笑时，明眸皓齿全然无关岁月。青丝发髻，挽起时干净利落。声音脆如你依旧的青春，一句欢声远远散开都有跃动的回音。你牵我的那双手纤细光滑，温柔不沾阳春水的十指。你说那是你曾最美好的样子。若当我能凝神望向你的目光，那里必定是深沉而清亮的月色。姑娘，那时的你是你自己的王。
        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所认识的那个姑娘已不再如胭脂能点亮唇色，不再，像四月天点亮了八面的风。一行一步仿佛也开始生出了很多姿态，甚至是无声无息的穿过了我回忆的弄堂。也许是我不停哭闹的时候，你开始习惯于深夜醒来，青丝成乱一点点弄花了你的妆。也许是我蹒跚学步的时候，你牵我的那双手滑过了太多棱角，三月阳春水也开始作茧，一步步添了你手上的伤。也许，也许是后来我成长，你步步紧跟目光凝视，于是目光里开始有了一汪湖泊，灌以着爱的水源。姑娘，那时的你，放下了一身的姿态，埋于柴米油盐的烟火。看遍春花秋叶，饮尽那舀舀沧桑的大碗茶。我看着你，看着曾经那个瘦弱的姑娘担着汲满水的扁担走过村庄的那座桥，那时的夕阳如你倾斜的影子。我看着你，看着你带着仿佛是临行密缝，意恐迟归的心情纳着绣花底千层，织出临花照水般精美的花案。我看着你，看着你荷锄田间，瘦小的身影被庄稼掩盖的模糊。还有你那满覆这稻草麦秸的帽沿。这时的姑娘，我在看，都是如月光深埋，在黑夜里耀映世界的深爱。你已如月不言不语，稳忍或行或止，都是那么倔强。沿着月它是一条延伸时光的小巷，依旧如初见它擎着月华，远处是我们那座落地的三间草瓦。你已卸下所有的骄傲，在我的生命里蜿蜒成了以脊梁骨骼为身的桥。我不是将军，却成了你眼里可以为我永远投降的王。
         些山水已来不及看尽，在风物中都改变了初时的一笔一墨。如相隔多年，我想临摹或揣度你意，却不知该从何处下笔。姑娘，我已不敢去涉你人生的山水。静水流深不言悲喜的隐喻，沉重像极了你。像极了你的人生，像极了你那看似平静却最为壮烈的爱。我不敢细看，不敢盘数当日青丝已有的银白，不敢去承认你走过的这一路默默的付出和艰难。不敢去看你的肩膀，不敢看你的眼角和脸庞，更不敢看你那蓄满了湖水的眼睛。因为此般种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都是伤。也是我们今生都难以企及的偿还。姑娘，如今的我立于这里，看着你为我拼下的这江山。也许它不曾饰以金碧和辉煌，但它朴素的一砖一瓦却是我这一生最为坚固的城墙。我在这里所有的行走，都在月光里深深看你，也看着那与你有关的山山水水。在这里我深深下跪而且应该长跪不起。因为这个姑娘，是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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