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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岁月摇曳,难觅一世安然

时间:2014-12-04  来源:  作者:  点击:

  我和苏冰长久的沉默着。而后她叹了叹气苦笑,轻轻回了句也许是命吧。眼睛望着外面仿佛在诉说别人的遭遇般,何以如此肃杀我这样问自己。我便不再说什么,她如此信任我倾诉这一切无非是给难以承受的心伤寻一个流淌的出口,也许在无数个夜晚她早已把眼睛当成了释怀这伤悲的唯一出口,任由它泛滥--------浸湿一片枕头,独自哽咽抽搐,整颗心就那样活生生的被拽出,狠狠地淹在那片泪泽中,起初还能听到咕噜咕噜拼命挣扎的气泡声,而后除了眼泪滴答滴答落进去的清脆声之外,一片死寂。

  她认为这是命吗?她认命吗?为何苦笑的脸庞和溢满泪水的双眸那么不相称。我俩就那样面对面坐着,她的双手叠在一起随意的搭在桌子上。拉起她的右手紧紧的握在我的双手中,尽量平和温柔的看着她,我想我了解她,她做此状不是在我面前死要面子强忍泪水而是她不认命!凭什么认,凭什么让泪水在她眼睛里和脸庞上如此放肆,放肆到更改岁月、骤添沧桑。“你就当它是命”“我不甘心!-------可又无力反抗”她看了我一眼泪水顺着她憔悴的面庞流了下来,她挣脱我的双手低下头哭泣,我明明看到她咬着唇尽力克制着自己。在那个明朗的好天气里我那么心痛,不会劝慰不会体贴,看着她一个人呜咽,木然的望着天空流泪,眼泪真的全都流进了嗓子,涩涩的。

  她起身去了洗手间,出来后白净的面孔上没有一丁点儿泪渍,眼睛和鼻尖红红的。后来她对我说那天她觉得自己轻灵了很多,没有太多的恨没有太多的绝望,很平和。

  “明天陪我一起去看桑吉吧”她一直这样称呼他。我说好,我陪你去,她征求的眼神飘忽的凄美,我看的懂。次日,她带我去了木海市第一监狱,一路上她很少说话,问得最频繁的一个问题是看得出我很憔悴吗?特意补了厚厚的妆的。又是如昨日那般眼神,今天瞳仁里有一种希望的气息,静美了很多。也许是有份好心情也许是询问的缘故,她淡淡的微笑着。我说今天你的精神状态真好!我认真的关心着她的内心,她外表的美在她最悲恸的时候也不减稍许,对她这样的女子憔悴更增内涵与厚重。

  平生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免不了分散太多注意力观察这座木海市第一监狱的全貌和格局,第一印象是它像极了大学时的档案馆---------阴森、冷寂。苏冰则看上去很平和也不多话就那样带着我径直的走着,我也不再好奇了收回了目光。见到桑吉顿珠后,我也同样有了苏冰对我说的那种感觉,很阳光很帅气有强大的魅力磁场,忍不住会多看两眼。苏冰向他介绍完我后,他对我笑了笑也没说话,就柔和的把目光转向了苏冰。我说我到外面转转你们慢慢聊便出去了。我记得那天阳光依旧很好,在诺大的院子里除了偶尔匆匆走过一位穿制服拿文件的男子外,什么都没有。我极力搜寻一个可以坐会儿的地方,最后我走到一个长方形的小小花园旁,它的四周一律贴着不甚分明的淡绿色瓷砖,我便坐了下来。

  那年,苏冰大二。那个寒假她心血来潮去她姑姑家那边办寒假补习班,在那个小小的山村,在那个汉人和藏族杂居的地方,仅凭一腔热血和一位初次体验者的干劲,补习班硬是给办了起来。她一个人带三到五年级学生的语、数、英,这些孩子总共加起来不到二十八个,她按一节课四十五分钟把一天的时间按排的满满的,因为是冬季早上九点多那阳光还慵懒的懈怠着,不肯多放出些热光,加上刺骨的寒风山里的气候可以说是恶劣的,下午五点多太阳又匆匆的准备西沉,大风依旧伴着农家屋顶上的炊烟肆吼着……

  我不知道那些孩子的课她是怎样具体安排的,我只知道那段时光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她后来对我说她经常在梦中梦见她和孩子们在操场上打雪仗、拉着手滑雪,孩子们兴高采烈的围着她争着让她帮他们暖手,每天那张破旧的讲桌上都会放满孩子们买的五角钱的零食。每次她提起那些孩子,都沉浸在一种近乎享受的幸福中。她说她不后悔做一名老师也不后悔到环境恶劣的农村去教书,因为那里的孩子很善良、很热情、很上进,她每天都能过得很开心,似乎自己也十二三岁。那时我们二十岁,我也被深深感染着,不厌其烦的进她空间看她和孩子们的合影。

  桑吉顿珠也是她在那段时间认识的。某天从下午五点多钟一场雪轻柔的飘洒被风胡乱的吹旋着,没过几分钟那雪纷纷扬扬、大片大片的降了下来,一夜未停到早上才零零落落的退了开去。她最担心的是孩子,这样大的雪孩子们行走肯定很危险,万一……她焦急的找出那张家长联系电话单开始一个个拨电话,她要告诉每位家长今天孩子不用来学校上课。有一个手机号拨过去之后是停机,还好她知道小才让的家在哪儿。那么早,她踏着深雪开始往才让家里赶,所有孩子的家长都通知到了,唯有小才让……眼前出现了一个陡陡的坡道,这一路厚厚积雪上的踉跄脚印都是她踩出来的,焦急中都忘了自己也许会被滑倒、摔伤。眼前出现的陡坡令她停住了。

  苏冰想她自己肯定跑不下去,那陡坡下面是一道短桥。就算跑下去后能站住就算什么事也没有可她现在最缺乏的是勇气,她想到把双手放在双膝左右蹲着滑下去,她发现那样做的话她的双脚甚至一直到膝盖都会堆满厚厚的雪,她的屁股也会彻底湿掉。正当她准备蹲下的时候听到一声“苏老师--------”转过头看到桑吉顿珠拿着铁锹大步大步的朝她走来。他为她铲开了一条宽过两肩的小通道一直通到桥中央,她谢过后多看了桑吉两眼:挺挺的鼻梁、浓而有形的眉毛、轻轻微笑的嘴唇。她说那一刻她脑子有点短路了,我笑了说你肯定感动到全身休克了,要不是人家对你说好了接下来的那段路很平你不会一直就那样盯着他继续短路吧。她笑的没心没肺。

  苏冰说她感觉他一直站在那里目送她,目送她进了才让加的小巷道。她回来的路上也一直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她却看不到茫茫白雪中任何一点黑影。后来无论是去学校还是回姑姑家的路上,那个身影一直站在那日为她铲道的高坡上注视着她,就那样默默地。她感觉有人可看不到身影她便嘲笑自己。一月二十二下了最后一门课孩子们个个甜甜的道别走了之后,她装上孩子们的作业本锁了教室门,发现桑吉站在校门口,她微笑着以为他仅仅是路过,后来才知道他是特意等她的。

  “你有事吗还是?”

  “没有,嗯不过也有,既然顺路就一起回吧”

  她想笑,这是什么话。又忍住了想来若是笑了出来会显得很轻佻,她说好。

  走在一起他却沉默着,似乎不知怎样开口。她不想这样,这样有点尴尬。

  “那日早晨你怎么会在那儿,我正着急下不去呢”

  “不知道。早早的醒来后就睡不着,感觉有点胸闷。凭直觉出来转就看到你了”

  “我可以笑吗?”她感觉眼前的这个男子很……怎么说呢,令她不舒服。

  “怎么了?”

  “你的直觉真的很厉害”

  “呵呵呵我跟着直觉走出了屋门,看见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我就顺手拿了铁锹跟过来了。”她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悲伤,忽而她自己也伤悲了起来。

  “哦”

  “我看你手腕上好像戴着佛珠,你很喜欢吗?”

  “嗯,也不是,就是很喜欢”

  她说完后感觉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对劲。

  “我想送你件东西”

  “嗯?”

  他送给她一把做工精致的小刀,准确点说应该是匕首,还有一条从他脖子里解下来的佛珠。后来她对我说那一刻桑吉面孔上的表情很虔诚,眼神中有一种期待,她一时不知怎么办,因为感觉这两样东西她都不能接受。藏族成年的那些男子都会随身带一把藏刀,那条佛珠更不用说了意义很大。她俩站在路上一个就那么愣着一个就那么傻等着,她说还好那时候那多数村民都在家,路上只有她们俩。再后来,她发现桑吉不但很认真还很执着,她只好接受了那条佛珠。她想那把匕首对她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两者必要择其一选了佛珠。回到家没让任何人知道,她慎重的把它装在小盒子中放好,毕竟那条佛珠是人家项上之物很神圣。

  她给我讲桑吉的时候,我问她你对他是什么感情呢?友谊还是爱情或者?她愣了愣想了会说桑吉像一位特别体贴的大哥哥。我说人家桑吉未必把你当妹妹看吧,她就不说话了。她说了真话,她把桑吉当成了保护她的大哥哥,因为那时她早有男朋友小傅了。她花痴但很专一。

  那时我们二十岁。

  我并不知道她后来竟会有那样的遭遇,还一个劲地好奇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她似乎不想提起,就像自己又被置身于那个环境中一样。

  “27日,我没想到当那个酒鬼横在我面前时,我却怎么也抬不起腿怎么也张不开口,只是惊恐的看着他一点一点走近”

  “……”

  “他没把我怎么样。我像疯子一样反抗一样哭喊,我看到桑吉在朝我这里狂奔,只是感觉太远了。那疯子见我这般扇了我一巴掌,我感觉脑袋嗡嗡的乱响,左脸烧灼的发疼……”

  她哭了。泪水里都是冰凌般的怒恨。

  桑吉就像一匹被激怒的狼,大吼着冲过来把那酒鬼踹倒在地上,拿过匕首就要划开那个人的喉咙,苏冰嘶吼着不-------要!哭的万分凄绝,整个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却再也说不出话。桑吉看了一眼苏冰,心像被剜走了一般疼得要命,他完全丧失了理智举起匕首一刀一刀狠狠刺向了那个人的胸膛,他已经怒不可遏了。

  我宁愿那个傍晚被玷污也不要桑吉为我去杀人。她对我这样说。

  那个酒鬼二十四岁和桑吉同龄,那个傍晚当桑吉自己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倒在血泊中没有气息任他发泄时,他木然的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而苏冰依旧哭的不成人样,哭自己遇上这种人渣,哭桑吉为自己毁了前程。苏冰说当桑吉走到自己身边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放在她肩膀上说“没事了,别怕”的时候,他镇定到似乎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什么问题都不会面临。自己哭的却怎么也停不下来,放佛死了一般没有力气、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完全虚脱在那个傍晚。

  桑吉拖着那副尸体在找一处隐蔽的地方,她傻子般看着那血淋淋的尸体,看着东冲西撞的桑吉,脑子里一片空白。她都忘记了自己还有生命、还有呼吸,她想站起来回去可是虚弱极了,抬头找桑吉,模糊的夜幕下一个人影也没有,后来她就不张望低着头坐在那片血泊旁边等桑吉,她知道他会回来。

  桑吉野兽般气冲冲回来了,也许之前会说“没事了,别怕”现在被这寒风吹清醒了吧,苏冰这样想着。桑吉站在她面前说我们回去,她想告诉他自己站不起来,你拉我一把,她却什么也没说,感觉嗓子里干干的就看了桑吉一眼。苏冰没能看到他的脸,那样仰视的体力就算在此刻她也不具备,她的目光在他胸膛上停滞了一下,她看到那件棕褐色棉袄上都是血迹,就像洒了水一样的暗黑色,看不出那是大红色。“我们回去”“嗯”她在心里这样回答。桑吉扶起她准备背她的时候她说血,眼睛盯着棉袄,他低头看了看,脱去扔进了路旁的那条小沟,她的左手一直扶着桑吉的腰,她怕自己站不稳。桑吉一路背着她,把她送回了家。桑吉说明天他就去自首不连累她,她贴在桑吉的肩头流泪,到她姑姑家门口的时候桑吉说照顾好自己。

  “我睡在炕上,闭着眼。听到姑姑哭腔着问桑吉我怎么了,我没听到桑吉的回答,我姑姑进屋后骂他是臭混混又一个劲的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闭着眼全当没听见,我嫂子蔑视的回了句大晚上的孤男寡女能有什么好事。”说完后她冰冷的口气中吐出四个字:都是贱人!

  第二天,她在等警察等桑吉,她做好了被带进监狱的准备。不想起床不想经过那段散发血腥味的路,她就那样躺着,窗外一点一点的泛着白色,屋内一点一点的清晰开来,有一种力量逼着她起来洗漱,冷冷的表情就像要去赴死一般。谁也想不到,当她走下那个坡道走完那段小桥后被人拽进了一个拐角处,眼前这个女人是谁?没等她有一丁点儿思绪就被那女人狠狠地撕住撞向了墙,那种感觉又来了--------我是不是死了?她在心里问自己。那女人企图要把她撞死,最后那狠狠地一下她被人推了过去,她倒在地上看了那女人一眼,“像极了那个酒鬼。”那女人一脚一脚踢向了她的小腹,疼的致命。“我闭着眼睛看到自己拿着一颗嫩绿的小松果,小傅就站在我面前,我递过去问好不好看,它却掉在了地上,我弯腰去捡,有一双脚踢在了我小腹上,我说疼,小傅就不见了。”朦胧中她又听见一个孩子哭着大喊老师……老师……周围一片嘈杂。

  她被送进了医院,是小才让一家救了她。

  桑吉领着一些穿警服的人回来了,他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苏冰出事了,是那酒鬼的妹妹--------一个凶猛如公牛的女子干的。她眼里露出的杀气直直的射向了那酒鬼的屋子,那天,那个女子死在了自己家中。他如实坦白,告诉警官苏冰是受害者别打扰她。法院最后判了他死缓因为两年内他的表现一直很好改为无期徒刑。我始终不知道他是怎样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杀了那个女人,但我知道他要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他就能做到。在那个小山村,整件事就像瘟疫一样蔓延,越来越臭不可闻越来越肆无忌惮……苏冰无辜的成为了他们心中耿耿于怀诅咒的对象。

  那次住院亲人向她隐瞒了一个秘密--------此后再无生育能力。她是女孩子,她自己的身体和每月必来的例假,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身体有恙,只是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尽量活的像个女人。她对我说科技这么发达不怕没有孩子。她以为她会嫁给小傅,她以为只要他爱她就一切都不算事。你像仙人掌,我这样对她说,她苦笑。那年我们二十二岁毕业了。

  今年我们都二十六岁。苏冰说这个冬天她想和小傅结婚,我说真好。看她笑的那么开心我真希望岁月能够好好待她。就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周六,她苦笑着对我说她们分了,还说这是命。我简直不可思议,整整六年了都能挺得过毕业季,为何现在彼此都安定下来了却要分手。

  “为什么?”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他没给理由,为什么我要死赖着人家!”

  “死赖?难道你就能放下吗?”

  “放不下又怎样”

  “我去找他,一定要问个清楚,哼”

  “我的事不用你管”

  “……”

  那年,她和他一起学习一起吃饭,都很上进,我感觉她俩一定会结婚。还说你们俩真配;

  那年,她给我看小傅发给她的信息说希望快点毕业想和她结婚;

  那年,她说非小傅不嫁。

  现在呢?呵呵多么可笑,多么想哭。岁月又是多么摇曳,像盏灯,越是害怕有风越是摇曳的令人不安。

  苏冰出来后,我站起来动了动双腿走向她。发现她哽咽着,眼睛和鼻尖红红的,她沉默着我也不便多问。上了车,桑吉在她离开的时候说了句:替我照顾好自己她就再也没忍住,嚎啕大哭,也只有桑吉了吧我这样想着紧紧的抱住她说道没什么大不了,比小傅好的男人多得是,至少桑吉在拿命呵护你。我突然想到《天堂有罪》里的一句话:500年后,依旧是一个负心的男人。“我不结婚了”什么!我惊愕我气愤凭什么因为他的负心放弃自己的幸福。“不行,女人总得有个家有个依靠”我想自己没经历过,不知道也不能感同身受的体会她现在的痛,就算说再多话也过于苍白。也许是因为桑吉,不过终究是有遗憾我独自这样想着。现在只有紧紧的抱着她让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才是最重要最有效的安慰方式。

  进小区的那段步行路上,有个身影像小傅,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在意。没想到,苏冰心不在焉的敷衍着回答我的问题,故意放轻松掩饰着什么,也许是刺心的痛疼到了眼睛化成了仰望天空的伪装,顺便天真又开心的说句天气真好!她这样折磨自己我却心疼不已,清了清泪水黏住的嗓子淡淡回了句是挺好。

  只是如何将你安放,才不会让心看见。一个如风的转身就生生的隔开了我今生的念。

  仅仅过了两周苏冰出车祸了。那天是周三我在学校给孩子们上课,收到一条信息:我在街上看见桑吉,我刚想喊他就过了转角,我去追他……请每隔一个月代我去看望桑吉,让他替我照顾好自己。你也是。我感到一种不祥的预兆,赶忙拨过去那边早已停机,没能见她最后一面。她坐起来发信息,她父母以为过了危险期激动的抹眼泪,那不过是死亡前的回光返照。

  今天我一个人去看桑吉,他看到我后微笑着,目光顺着我身后的走廊寻找着什么,我明白他在找苏冰。我想迟早是要知道的,何必骗他那样我也会很累,就如实的对他说了这一切,他那一直明亮的眸子里噙满了泪水,那一刻我分明看到那眸子暗了下去。他一直不说话极力忍着泪。临别,我给他看苏冰发给我的那条信息顺便低声说了句她希望你安好,那一刻,他完全崩溃了,哭的情不能已。

  再后来桑吉顿珠说他一直在监狱里从没出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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